特里薩•梅(Theresa May)生平中最重要的部分,不是她信仰英國國教、屬于中產階層或她的性別。更能說明問題的是,她在成為首相之前,從未擔任過英國的反對黨領袖或財政大臣。
梅的大多數前任,在成為首相之前都擔任過這兩個職位中的至少一個。這種經歷讓一位政客熟悉政府承擔的一整套任務:高遠的地緣政治、福利制度的技術難題、以及醫(yī)療和教育領域的生產者利益。她的“血統(tǒng)”是在內政部(Home Office)任職6年——即便在2007年刑事司法職責被剝離之前,該部都是一個職責較窄的部門——并在保守黨是反對黨期間當過一段學徒。她此前從未擔負過跟企業(yè)打交道的職責。
在事關生死的犯罪、恐怖主義和間諜問題上,近幾十年沒有哪位首相聽起來比梅更權威。在其他主題上,沒有哪位首相表現得比梅更緊張。她對政府中的很多事務都很陌生。她了解這一點。我們也越來越了解這一點。
周一,梅不再堅持她兩個月來的第二項大主張。這兩項主張都跟錢有關,而非內政大臣負責的那種關系生死的事務。她先是宣布提高國民保險(NI)稅,隨后因遭到批評而在4月撤銷該決定,這可以算是一個新手常犯的錯誤,可以原諒。
最新的讓步更糟糕。上周,她對社會護理的資金來源危機拿出了一個有缺陷、但頗具建設性的答案。老人們將用自己過世后的遺產為自己的護理買單。他們的貢獻上限將被取消,但他們可以給子女留下10萬英鎊。用政壇流行的混合隱喻來說,下限將取代上限。
這個主張把垂垂暮年變成一場高賭注的豪賭:突然去世,你的遺產將不受影響;患上癡呆,你給子女留下的遺產將隨著時間推移而減少——但這讓選民面對一個原則:什么事都是要有人買單的;這個方案還挑戰(zhàn)了保守黨對于財產繼承的癡迷。梅將其列為她的競選宣言的中心內容。她作為一個堅強領導人的自我形象有賴于她對這一大膽、富有爭議的主張的忠誠度。
在幾天的公眾不安之后,上限又回來了。如果梅當初不了解老年人對于自己資產基礎的依附感,那她就太不接地氣了。如果她本來就了解這一點,然后(令人敬佩地)決定對他們堅持原則,那么她的決心實在經不起考驗。在公開場合為她的提議辯護的同事、反對該提議的游說利益集團,以及從歐洲大陸關注英國事態(tài)的歐盟談判人員,將得出同一個結論:這位首相是強大穩(wěn)固的——直到你對她進行考驗。
在政界,改變想法永遠是“180度大轉彎”,但這種形象假設了某種優(yōu)雅的轉身姿勢。就像汽車平穩(wěn)掉頭。本屆政府則是用否認和怪罪別人來轉身。梅周一表示:“什么都沒改變。”就像在美國坦克轟隆隆開進巴格達時,伊拉克信息部長仍在信心滿滿地聲稱巴格達沒有失守那樣。一會兒是恐慌。一會兒是力量和穩(wěn)定貌似大象般的沉重。
這些現在都不重要,因為這場大選的結果是沒有懸念的。她在民調中的領先優(yōu)勢已“滑坡”至10多個百分點;再說,如果社會護理搞得一團糟,那么最終的問題是不現實的公眾,而不是她。真正的擔心在于在這屆政府領導下的未來。它還會再錯判和準備不足幾次,還會在哪些問題上出錯?退歐的復雜任務將從6月開始。這種壓力將讓此次競選像是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(事實上也確實如此)。工作的廣度將讓梅脫離她的舒適區(qū),面對種種主題。
盡管有大量深刻的文章點評這位上任不太久的首相——“哪一個是真正的特里薩•梅”,但問題不再是本屆政府主張什么,而是它是否合格;蛘哒f鑒于下一階段的工作量,它是否足夠合格。與上周相比,“梅主義”(Mayism)的哲學內容及其理應發(fā)生的與撒切爾主義(Thatcherism)劃清界限,似乎已經是不那么緊迫的討論。
多數首相會在有生之年看到他們的最大優(yōu)勢被重新解讀為最大缺點。瑪格麗特•撒切爾(Margaret Thatcher)的堅定信念變成了唐突。托尼•布萊爾(Tony Blair)的領袖魅力變成了擅長說謊。戴維•卡梅倫(David Cameron)的不教條變成了玩游戲般的、戰(zhàn)術性的膚淺。梅的沉默寡言將變成自我懷疑。眼下,我們把她簡要、預先準備好的聲明歸因于明智的戰(zhàn)略性計策,或者是惹人喜愛的低調英倫氣質(暗示著一些深藏不露的潛質)。到時候,我們可能會把這歸因于簡單的缺乏信心,就好像她比我們更早知道她作為首相的真實水平。
“中國•成都五金機電指數”:http://www.peitelai.com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