當(dāng)你走進(jìn)Xu•許儒華苑,等待你的是一份請柬,上書:“以茶會友”。旁邊還有一行字:“以茶示禮”。
在靠近門的位置有一座漆木售貨亭,架上一格格抽屜里裝著上等的臺灣茶葉,等待著被沖泡。 一位茶藝師在按照點餐單準(zhǔn)備茶水,將高山烏龍茶和上好的普洱茶倒入頂針那么大的白色茶杯里。
許儒華苑的老板之一鐘承達(dá)(Shing Tat Chung)說:“當(dāng)你走進(jìn)臺灣一家茶館,總有個人坐在那兒,對著一堆才泡過的茶葉渣。我們希望店里有個不斷在泡茶的人。”
這座售貨亭看上去極像一個收費亭,如果你不經(jīng)過它并付錢購買這種“潤肺”(如樓上墻壁上一句詩所形容)的飲料,那么許儒華苑可能不適合你來。
這家餐館的名字得自張爾宬(Erchen Chang)的臺灣外祖父,餐館由爾宬與丈夫鐘承達(dá)和他姐姐鐘慧婷(Wai Ting Chung)一起經(jīng)營。這對夫婦相識于倫敦一所藝術(shù)學(xué)院,后來夫婦倆與慧婷決定,將他們對視覺創(chuàng)意和食物的熱情投入到餐飲業(yè)(鐘氏姐弟的父母在諾丁漢開了一家中餐館,姐弟倆小時候就住在餐館樓上)。
鐘承達(dá)說:“我們總是有很多想法,但你永遠(yuǎn)不知道這個想法到底能不能實現(xiàn),或者你想不想實現(xiàn)。我們有許多想法是來自旅游和童年經(jīng)歷。”
他們從倫敦東區(qū)Netil Market的一個攤位起步,開始了自己的生意,然后于2015年自立門戶,開了Bao刈包店。這家位于蘇活區(qū)的鮮奶蒸包鋪內(nèi)部裝潢簡約,與刈包所代表的“日常”食物概念相匹配,卻以一流的品質(zhì)吸引了大批狂熱愛好者在店外排隊等候。
許儒華苑位于倫敦魯珀特街(Rupert Street)中國城邊緣,它是一次向更復(fù)雜領(lǐng)域的富有想象力的飛躍,用鐘承達(dá)的話說“像電影畫面一樣再現(xiàn)了上世紀(jì)30年代的臺北”。他說:“Bao很干凈,走極簡主義風(fēng)格,我們喜歡這種風(fēng)格,但我們也喜歡戲劇化和魔幻的東西。”(試想假如韋斯•安德森(Wes Anderson)也設(shè)計餐館,而不止是米蘭的普拉達(dá)(Prada)咖啡館——結(jié)果可能與許儒華苑相去不遠(yuǎn)。)
張爾宬的外祖父酷愛喝茶,每天他將張爾宬送到學(xué)校后,就到臺北街頭的茶館里一杯接一杯地飲茶,直到接她放學(xué)。在日本和中國餐館里,提供茶水十分普遍,但在中國城,往往只有茉莉花茶或綠茶這兩個不怎么樣的選擇,要么不冷不熱,要么滾燙?紤]到臺灣菜在倫敦不怎么常見,三個老板抓住這一機(jī)遇,邁出了更大膽的一步。
除了熱茶(包括用果木皮烘烤的精美的十年烏龍茶),他們還提供氣泡冷泡茶,用一只香檳杯盛著端上來;此外還有特制威士忌“highball”(威士忌加碳酸飲料),加入了用十年烏龍制成的茶蜜。與遭到大量山寨的Bao刈包鋪不同,許儒華苑復(fù)制起來應(yīng)該比較困難。鐘承達(dá)說:“有時候你會覺得,‘哦他們不過是照抄我們的——有點創(chuàng)意好嗎!’但至少如果我們做的事情遭到抄襲,我們就知道這事成了。如果人們關(guān)注到我們率先做的東西,也是件好事。”
三位老板一開始顯得內(nèi)斂而謹(jǐn)慎,與許儒華苑呈現(xiàn)出的那種浪漫而趣致的感覺不同(許儒華苑店內(nèi)有墨綠配淡粉色的皮革軟座,鐵路鐘表,以及光滑的白色大理石)。但與他們相處越久,就越來越感受到他們的奇思妙想和幽默,這家餐館也呈現(xiàn)出相似特質(zhì):有怪異的細(xì)節(jié)(樓上的兩個單人座位,專為獨自用餐者而設(shè)),有小癖好(木質(zhì)傳菜窗口讓人匆匆一瞥“東方快車”時代的魅力),還有童年回憶(幕簾后的麻將包間里傳來的麻將牌咔噠碰撞的響聲)。
爾宬說:“我媽媽過去常常打通宵麻將。”承達(dá)也記得自己臥室下面的廚房里傳來的熱火朝天的麻將聲。爾宬還說,在臺灣,“大家會在餐館后面打麻將,我們就想要這種感覺”。
墻上掛了一副字,“吃飯皇帝大”,這是爾宬媽媽的手筆。雖然茶是這家餐館的主題,但這里的飯菜也無可挑剔。麻將室有專門菜單,但在主餐廳你可以見識到32道臺灣佳肴,有蓮藕脆片,好吃到不可思議的煎水晶餃,芋頭蚵粥,還有脆皮雞翅——雞翅去骨,“看上去就像一根棒棒糖”(用慧婷的話說),再淋上醬油和芝麻醬。蒸蛋是一道常見的亞洲美食,而許儒華苑的松露蒸蛋展示了Bao式的精細(xì):“我們把雞蛋、魚湯以及用蝦頭熬的高湯攪拌在一起,還在蛋羹上頭放一只生紅蝦來提鮮。各種味道融合在一起,讓人胃口大開。這道菜的關(guān)鍵在于絲滑的口感。”
有些菜令人食指大動,比如經(jīng)過腌制后烤成的手扒雞;坻谜f:“這道菜的靈感來自臺灣,你可以點一整只雞,然后用手撕開它。我們這里選用了雞腿和雞身,配以雞湯醬汁和青蔥。”
廚房里堆放著一盒盒四川青麻椒,還有一瓶瓶從臺灣進(jìn)口的陳年白醬油,散發(fā)出植物的芬芳和濃郁的香氣,這兒還擺放著一些其他臺灣食材,比如芋頭、煙熏鰻魚和腌瓜。
承達(dá)笑道:“當(dāng)你去中國城時,會感覺非常神秘,不可思議。你滿腦子都是問號,這是什么菜?我們想要這種感覺,想讓這兒有種神秘氛圍。”而無論最終的效果有多神秘,這里的茶總是能撫慰你的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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