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5年前第一次來香港時,我的身份是一名香港電影發(fā)燒友,尤其喜歡功夫片。我遇到了好友兼同事貝•羅根(Bey Logan),他是關(guān)于功夫片的一本行走的百科全書。我還遇見了許多大名鼎鼎的人物,如成龍(Jackie Chan)、吳宇森(John Woo)以及著名制片人林建岳(Peter Lam)。這是不同尋常的一群人,但在所有這些人中,沒有人比鄧永鏘爵士(Sir David Tang,當(dāng)時還未獲封爵士)更讓我印象深刻。
我第一次見到鄧永鏘是在他位于一幢摩天大樓頂層的“中國會”(China Club)餐廳,因?yàn)槲易詈玫呐笥阎恢烊?bull;奇普里亞尼(Giuseppe Cipriani)開的餐廳恰好在其下一層。這就是空間在香港的運(yùn)用——你很難在一樓開餐廳。
我對鄧永鏘“一見鐘情”。他是一位對蠢話毫不留情的紳士,顯得無賴、惡劣又霸道。當(dāng)有人做出粗俗的政治評論時,我們想到的是“固執(zhí)己見”(opinionated)一詞,而鄧永鏘是我見過的“政治上最不正確”的人士之一。作為百老匯(Broadway)音樂劇《金牌制片人》(The Producers)的監(jiān)制,我在一次排練一結(jié)束就對梅爾•布魯克斯(Mel Brooks)說:“這是我所見過的政治上最不正確的戲劇”。梅爾回答說:“你說對了!”同樣地,這就是鄧永鏘對生活的看法。他絕不容忍蠢人,從來都直言不諱。
關(guān)于鄧永鏘,我親身經(jīng)歷的一個故事是在拍攝電影《諜海風(fēng)云》(Shanghai)時遇到麻煩的時候。該片的主演包括鞏俐、渡邊謙(Ken Watanabe)、約翰•庫薩克(John Cusack)等人。在通過所有在上海拍攝的審批之后,我們即將開機(jī)。但中國政府稱,他們出現(xiàn)一個失誤,因?yàn)樗麄儧]有意識到渡邊謙飾演的角色是日本人,而且覺得他在結(jié)尾對鞏俐飾演的角色太過于同情,尤其對于二戰(zhàn)期間的一名士兵而言。
中國政府要求我們修改影片結(jié)局。但如果改了結(jié)局,就意味著改了侯賽因•阿米尼(Hossein Amini)精彩劇本的整個結(jié)構(gòu)。我打電話給侯賽因和導(dǎo)演米凱爾•哈弗斯特羅姆(Mikael Hafstrom),我們不明白他們?yōu)槭裁匆@么做。
我給鄧永鏘打電話解釋當(dāng)時的情況,他在打了幾個電話后鼓勵我堅持自己的原則,并表示會盡其所能提供幫助——他甚至代表我們向內(nèi)地政府抗議。然后,他讓我放心,如果我們不在上海拍攝,倫敦有與上世紀(jì)40年代上海非常相似的建筑,我們可以在那里為政府場景拍攝外景(這是一部諜戰(zhàn)懸疑片),在泰國拍攝大的動作場面。
我們的預(yù)算從2800萬美元暴漲至5000萬美元,但在使用多少資金讓這部電影好看的問題上,鄧永鏘是正確的。有一個令人驚嘆的場景,一場周潤發(fā)(Chow Yun-fat)槍戰(zhàn)中的時裝秀,這是我最喜歡的動作場景之一,鄧永鏘特別費(fèi)心地為這場戲準(zhǔn)備了所有的服裝。
鄧永鏘不僅沒有為準(zhǔn)備時裝向我們收費(fèi),他還來到泰國,親自監(jiān)督各種事宜。拍攝電影期間,每當(dāng)我在中國遇到政治上的麻煩,鄧永鏘總是向我伸出援手,成為我的指路明燈。他就是這樣一個出類拔萃的人。
他最喜歡的“外交”手段是為立場相左的人士舉辦奢華晚宴。他有一位特別漂亮的妻子露西(Lucy),是個典型的英國人。他們多次招待過我和妻子喬治娜(Georgina)。他對朋友忠誠得有點(diǎn)過了頭,不斷地借出錢財,或者像他所言,“免費(fèi)奉上”。
但好家伙,他對敵人說的話是我聽過最粗鄙的。雖然人們認(rèn)為我很粗魯,但我從沒說過我聽到的鄧永鏘說過的一些話。甚至連水手都沒聽過這些話。
了解他就會愛他,出乎意料的是,他在彌留之際邀請我這周去他的餐廳,想見朋友們最后一面。我打電話給他,說這是一個妙計,是個拍電影的好點(diǎn)子——一個男人假裝自己快死了,召集朋友開一個派對,然后告訴他們真相。但這不是一場惡作劇,盡管我們都希望它是。
他告訴我,他有30個左右對自己生命有意義的朋友,他希望舉辦最后一場絕妙的、充滿樂趣的晚宴。他堅持要喬治娜和我都來參加——你怎么能拒絕呢?但現(xiàn)在他離開了我們,那場晚宴再也無法實(shí)現(xiàn)。
我知道,我們很快將一起追思他,而且無論他魂歸何方,我相信我們大多數(shù)人都將追隨他的足跡。他的記憶和活力將繼續(xù)讓世人著迷。謹(jǐn)向他的家人和眾多友人致以最深切的慰問。這是一個聲名顯赫的群體——從幫派分子到部長、搖滾明星、電影明星、名廚和才華橫溢的藝術(shù)家——鄧永鏘對生活有獨(dú)特的品味。
當(dāng)邁克爾•科達(dá)(Michael Korda)撰寫關(guān)于叔叔亞歷山大•科達(dá)爵士(Sir Alexander Korda)的書時,他稱之為《陶醉的生活》(Charmed Lives)。雖然鄧永鏘63歲就離開了我們,但他陶醉了每個人的生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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